■他山之石

　　如果美国的经验可以借鉴的话,中国高中课程安排并非是平均水平太低,而是尖子不够尖

山石

　　在美国一个华人聚集的网站看到一篇国内作者的文章,称其儿子参加中美交流项目,家里来了个美国中学生,因此看到其物理课本。令他吃惊的是,课本俨然是中国本科普通物理的内容,而且“还用到了一些微积分知识”。该作者及其他网友大发感慨,认为中国中学物理教育实在太差,比不上美国。但是,该文在美国网站却被批得体无完肤,很多人以自身经历说明美国学生中学基础根本没有打好,很多大学生科学知识和思考方法都乏善可陈。两个都是亲身经历,到底谁是谁非呢?美国网站上的网友大多数正在美国读博士学位甚至已经有了博士学位,大部分当过助教教过美国学生,部分人甚至是美国大学教授,观点是否更可靠呢?

　　其实笔者认为这位家长张冠李戴了,这个书应该不是高中课本,而是正宗的大学课本,内容也就和中国大学普通物理内容大同小异。它只是使用了一些微积分知识而不是大量使用,因此其档次难度应该也不是太高。那么为什么一个中学生拿着大学课本并且说学校还会讲授其中内容呢?

　　这与美国一个历史悠久的“大学先修课程”教育计划有关。美国很多高中给学有余力的学生开设这样的课程,讲授的是大学内容,使用的教材也是大学课本。上完课有全国统一考试,如果成绩达标,进入大学后就可以申请免修相应的课程。“大学先修课程”一共有三十几个科目,涵盖各个学科,有的科目还有不同难度级别,比如物理有二级,开成三门课,各个学校会视自己实际情况开设其中的若干门。

　　既然是面向尖子的课程,学生自然就不会很多。最冷门意大利语整个美国每年只有大概2000人参加统考,而最热门的美国历史也不到35万人；汉语2007年才开设,去年参加统考的有大概6000人；低难度的物理也只大概7万人。美国高中生总人数大概是1600万,由于美国高中是4年,每个年级大概400万人,此数据也佐证了那是极少数尖子生才学的课程。

　　应该承认,美国很多教科书确实写得非常好,特别是本科和研究生的教科书有很多精品,这些教材深入浅出,适合各等水平的学生,书本也图文并茂,印刷精美,但价格也昂贵,一本动不动就是一百美元以上。很多高中课本质量也相当好。但是,好教科书仅仅是好教育的一部分,实际上,美国人对美国的基础教育是忧心忡忡的。近些年美国媒体指责美国高中生平均素质在世界主要国家基本垫底,须向其他国家学习,其中就包括中国。

　　这些新闻也印证了上面提到的旅美华人网友的观察,笔者其实也深有体会:给美国大学生补初中甚至小学的简单知识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很多人也碰到另外一个极端,偶尔会碰到那么一个学生,其知识和能力远远超过其所上的课程要求。对于这些学生来说,上这门课完全是浪费时间,他们上课大概是出于学位或工作要求。典型例子是比尔·盖茨。大家都知道他从哈佛大学辍学办公司,但很少人知道他大二在一门组合数学的课上提出一个好的想法,最终和两位哈佛的教授一起在著名的《离散数学》杂志发表了一篇论文,说他有在读博士生的水平也不为过。

　　美国高中基本是由大多数极为平庸甚至不合格的学生和极少数尖子组成的,其总的平均水平恐怕比中国学生还低些(至少美国各界这么认为),但是其尖子却应该远比中国的尖子强。美国科学技术的强盛离不开这极少数的尖子和外国技术移民。

　　中国教育是多年来的热门话题,借鉴国外的经验教训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但是要借鉴必须先完全了解情况,见风就是雨、瞎子摸象的做法实在要不得。如果美国的经验可以借鉴的话,中国高中教育问题并非是平均水平太低,而是尖子不够尖。因此应该说中国的教科书虽然问题不少,对于大部分学生应该还是可以对付的。

　　要写出一批适合潜在尖子发展的好教科书是非常难的,很多情况下也只有对整个学科有深刻理解的大学问家才能写出这样的精品,美国的好教科书很多是花高价请著名学者执笔写出来的(也是这些书非常贵的原因之一)。中国的很多学科目前还缺乏这样的大师,要自己出版这样的教材大概是勉为其难了。但是,花一笔钱请一批语言学术双过硬的人择优翻译一些应该还是能做到的。